活動區時間:2010-09-03~2010-10-31
內容試閱
Part 1義大利
或說「像吃東西那樣說出來」;或說「三十六則追求享樂的故事」
關於我在義大利追求快樂一事,顯然還有件事得提提:性的問題怎麼說?
為了回答這個問題,我只能說:我人在此地的時候,不想有任何性關係。
更徹底、更誠實的回答是──當然,有時我確實很渴望,但我已決定暫時不參加這項特定活動。我不想跟任何人扯上關係。我自然懷念親吻,因為我喜歡親吻。(有一天我向蘇菲滔滔抱怨起這件事,最後她憤怒地說:「看在老天爺的份上,小莉──假如情況太糟,就讓我親妳吧。」)但目前我不去做任何事。近來我若覺得寂寞,我就想:那就寂寞吧,小莉。學學處理寂寞。為寂寞做計畫。一輩子就這麼一次,與它並肩而坐。接受這種人生體驗。別再利用他人的身體或感情,來抒發妳未滿足的渴望。
這是一種緊急時期的求生方針,尤甚於其他任何事情。早在人生初期,我即已開始追求性與浪漫之樂。我在交往第一個男友前幾乎沒有青春期,而打從十五歲起,我一貫有男孩或男人(有時兩者)作伴。那大約是──喔,十九年前的事了。足足有二十個年頭,我一直與某男子糾結於某場戲劇當中。情事彼此重疊,之間從沒有一個星期的喘息時間。我不禁要想,這在我的成熟道路上多少造成阻礙。
再者,我跟男人之間有分界的問題。或許這麼說不公平。照說有分界問題,理當一開始就有「界線」,對吧?但我卻是整個消失而成為我愛的那個人。我是可滲透的薄膜。我若愛你,你即可擁有一切。你能擁有我的時間、我的忠誠、我的屁股、我的金錢、我的家人、我的狗、我的狗的金錢、我的狗的時間──一切的一切。我若愛你,我會扛起你所有的痛苦,為你承擔所有的債務(就每一種定義而言),我將保護你免於不安,把你從未在自己身上養成的各種優秀品質投射給你,買聖誕禮物給你的全家人。我會給你雨和太陽,假使沒辦法立刻給你的話,我會改天給你。除了這些,我還會給你更多更多,直到我筋疲力竭,耗盡心力,只能靠迷戀另一個人才能再使我恢復精力。
我並非引以自豪地說明這些關於我本身的事實,但事情一貫如此。
Part 2印度
或說「恭喜認識你」;或說「三十六則追求信仰的故事」
現在我有很多時間獨處。我一天大約花四、五個鐘頭待在禪坐洞。我現在可以一次單獨坐數個小時,怡然自處,坦蕩面對自身的存在。有時我的禪坐是超現實、生理上的「莎克蒂」經驗--筋骨扭擰、熱血沸騰的狂野狀態。我嘗試聽命於它,盡可能不去反抗。有時則感到某種甜美、安靜的滿足,也很不錯。詞句仍在我的腦子裡成形,思維仍賣弄風騷地手舞足蹈,但我現在已經十分熟悉自己的思維模式,不再受到干擾。我的思維已成了老鄰居,雖然有點討厭,卻又是最親愛的人。王先生和王太太以及他們的三個傻孩子,等等,等等。但他們不會擾亂我家。在這個街坊鄰里,人人都有自己的空間。
至於我在最後幾個月可能發生的任何改變,或許我仍未感受到。長時間學瑜伽的朋友們說,待你離開道場,回去過正常生活後,才能真正看見道場對你產生的影響。「那時,」南非的前修女說:「你才會開始留意到自己的內心櫥櫃已重新整理過。」當然,目前的我還不很確定什麼是自己的正常生活。我是說,我可能即將搬去和一個印尼老藥師住在一起--這可是我的正常生活?或許是。誰知道?無論如何,我的朋友說,轉變的出現是之後的事。你可能發現終生的癖好一去不復返,或是那棘手困惑的模式終於改變。曾經讓你發狂的芝麻小事不再是問題,而你從前慣於忍受的苦惱,如今連五分鐘也受不了。有害的關係已了結,光明有益的人開始來到你的世界。
昨晚我睡不著。不是出於焦慮,而是出於殷切的期待。我穿好衣服,去庭園散步。月亮又大又圓,在我頭頂徘徊,灑下白色月光。茉莉芳香撲鼻,還有夜晚才開花的花叢散放出醉人的芬芳。白晝溼熱,此時的溼熱只稍微減退。溫暖的空氣在我四周遊走,使我意識到:「我在印度!」
我穿涼鞋,我在印度!
Part 3印尼
或說「就連內褲裡頭也覺得不同」;或說「三十六則追求平衡的故事」
他的確有能力。他是個天生的照顧者,我能感覺他進入我身邊的軌道中,讓我成為他的指南針所設定的方向,而他則變成我的隨從騎士。斐利貝是那種亟需生命中有個女人的男人--不是為了讓自己被人照顧;而是為了有個人讓他照顧,讓他奉獻。他從結束婚姻後,生活中未曾再有過此種關係,近來一直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,但現在他把自己組織起來,包圍著我。被人如此對待是件好事。卻也令我害怕。有時我聽見他在樓下做晚飯給我吃,我則在樓上悠閒地看書,聽他哼著愉快的巴西森巴,朝樓上呼喊:「甜心--想不想再來杯酒?」而我心想,自己有沒有能力成為某人的太陽,某人的一切?此時的我是否足夠集中,得以成為他人的生活中心?某晚我終於跟他提起這個話題,他說:「我可曾要求妳成為這樣的人,甜心?我可曾要求妳成為我的生活中心?」
我立即對自己的自負感到羞愧,竟認定他要我永遠跟他在一起,讓他能夠一路縱容我,直到時間盡頭。
「對不起,」我說:「這有點傲慢,對吧?」
「是有一點,」他認同,然後親吻我的耳朵:「但不很嚴重,真的。甜心,這事我們當然得討論,因為事實上--我愛妳愛得瘋狂。」我反射性地臉色煞白,他於是即時開玩笑,嘗試消除我的疑慮:「當然,這完全是假設性的說法。」接著他鄭重地說:「瞧我都五十二歲的人了。相信我,我老早知道世界如何運作。我看得出妳還不像我愛妳那樣愛我,但事實上,我並不在乎。出於某種原因,我對妳的感覺就像我在我的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對他們的感覺--他們沒有愛我的責任,但我有責任愛他們。妳能決定自己想要的感覺,但是我愛妳,也將永遠愛妳。即使我們彼此不再見面,妳也已經讓我復活,這就夠了。當然,我很想和妳共享生活。唯一的問題是,我不確定我在峇里島能提供妳多少生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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